第四章 我要来了,你等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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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双深褐的眼眸向她望去,檀晴没来由心中一紧。她忙转过脸,向许靖墨低声道:“不会是鸿门宴吧?”
“怕付我薪水?我知道自己什么都不会,配不上你的大公司。”檀晴冷笑,“大不了我还去教小孩跳舞,总不至于流落街头。”她有些生气,因为她不理解季朗明明自己成立了公司,却不愿让她去他那里,而是费工夫将她弄进悦众。
檀晴摆摆手:“里面太生猛,我招架不住,还是先撤为妙。”
他的唇缓缓放低,逼近,檀晴下意识地闭上眼。
她猛地抬起头,发现他正注视着自己,幽幽的目光里带着许多她看不透的情绪。
他无声地咧开嘴,过了一会儿,说:“我渴了。”
听到淋浴的声音骤停,檀晴的心猛然一惊,快速拨了江远遥的号码……
她匆匆挂掉电话,心里难受得要死,却不想让人知道。这件事这么丢脸,要让她怎么对季朗说出口?
檀晴这才发现,穿着淡蓝衬衫的季朗果真清减不少,五官倒更显精致立体,怨不得小姑娘萧澈对他一见钟情。
二十分钟后,车子在未央花城门口泊住,檀晴刚打开手机,便接到了季朗的电话。
“墨墨。”檀晴犹豫道,“冯寒水……我怕他报复我。”
不去的话,应该说一声吧?万一明天八点人家真在机场等呢。
然而,想象中的吻,并没有降临。
车在路边停下,季朗摸摸她的头:“你想太多了。你只是去应聘个小助理,根本接触不到商业机密。去吧晴晴,我不想让你跟着我受累,等公司运转开了,我一定接你回来。”
翟天昭下车站到门边:“下来吧!”
这些年来,她一直很听他的话,因为觉得他是那样优秀的人,又是她最亲的季叔叔的儿子,而且他对她一直很好,从不曾将她当做外人。
“你们……还好吧?”檀晴有些后悔自己的鲁莽,只是对许靖墨的担忧更甚,那样一个男人,能给她幸福吗?
檀晴看他步步逼近,紧张地退到墙角:“你敢。”
他连连点头,扶住她的肩膀:“对不起,我等你缓一缓情绪。”他想以退为进,却不知檀晴亦是同样的想法。
“晴朗传媒是我季朗的,也是你檀晴的。我保证。”他轻轻地说。
之后的几天,檀晴过得异常平静,平静到自己在家吃泡面的时候,会陡然觉得寂寞。
这么一说,立刻有人哄笑着端起酒杯挤过来。檀晴愈发不安,起身就要走,“我有急事,要先走一步……”
清晨,檀晴被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。
他轻松撑住,有些八卦兮兮地笑:“我很好奇,你是怎么把一个男人打击成那副模样的,几乎让我惹上交通官司。”
季朗明显不相信:“真的吗?晴晴,我看到短信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。你真的没事?我现在过去看你。”
“看,这才是真面目。”他轻嗤一声,从身边拿过一个女包递给她,“不打算请我上去坐会儿?”他补充似的嘟囔一句,“这么大雨。”
她辞掉了在舞蹈中心教小孩跳舞的工作,开始在网上投简历,期间也面试了几家公司,但都不尽如人意。
檀晴望着被城市的逆光渐渐淹没的他的脸,缓缓点了点头:“好,我都听你的。”
他眉眼舒展,一脸诡笑。
“你……”檀晴也站起来,怔怔地望着他,有心挽留,却开不了口,“这就走吗?”她问。
她赶忙拒绝:“真没事,你别来,我已经睡了。”
“公司刚刚成立,想站稳脚跟还需一段时间。你在悦众积累些经验,等公司做起来了,我请你回来做总经理。”季朗淡淡地道。
“檀晴,你还当我是朋友吗?”许靖墨的声音中带着失落,“那天在婚礼上我那么说你,还打了你,我真的很后悔。从小到大,我没几个朋友,在我心里,你是我特别在乎的一个。”
只可惜,一切设想都在那一年中止。季云凯匆匆离世,檀晴考托福失败,搬离季家,在国内一家普通的舞蹈学院读完大学,然后和每一个大学毕业生一样谈恋爱、找工作,过着一个平凡女孩应过的生活。
“重要的事。你十五分钟后下楼。”他匆匆收线。
“算了,我不|穿别人的衣服。”他轻笑,握住水杯的手指轻弹玻璃,语气淡淡的,“那个季朗……和你什么关系?”
他笑笑,扬扬手里的酒:“头次造访,礼物不能少。”
哄哄嚷嚷间,酒不知灌了多少,翟天昭仍屹立不倒。檀晴借口去洗手间,快速溜出房间。
檀晴从没遇见过这么恶心的人!
“你哥哥很高冷。”萧澈可爱地皱皱鼻子,“是我的菜。”
可她坚信,那只是兄长对妹妹的疼爱。这些年来,也唯有他,能这样体贴细心。
然而她只听到一声熟悉的“喂”,卫生间的门哗的一声打开,翟天昭围着浴巾一脸阴沉,“在跟谁打电话?”
她的话让檀晴心里也难过起来。她握着电话,想起那天好友脸上决绝的样子,明明是伤心的,却又不得不将一场豪门婚礼表演下去——也许她有不得已的苦衷。
季朗一脚踩下油门,“烦什么?”
被灌了两三杯,她实在受不住,转身向许靖墨求救,却发现好友不在座位上。“有两瓶藏酒在车上,墨墨去拿了。”冯寒水笑着招呼起朋友,“弟兄们,别冷落了檀小姐,这可是我冯某人的贵宾。”
迷迷糊糊间,终于睡着了。
打给谁呢?
她没想到冯寒水热情异常,不仅丝毫不介意婚礼上檀晴的一耳光,反而对她嘘寒问暖,又是致歉又是感谢,还说这一大桌来客都是专程请来为她作陪的。
“毫无品味。无处不在的Hello Kitty,你还当自己未满十八岁?”外表优雅的男人原来刻薄起来毫不可爱。
檀晴不知道,清山酒店的大股东正是翟天昭,所以即便她张口求救,也不会有人救她。
一只白|嫩小手伸至季朗面前,食指上一枚银色骷髅戒指闪闪发光。季朗眉头不为人知地略微一皱,随即轻握对方指尖:“你好,萧澈。”
嘟……一声、两声、三声……漫长的忙音宣告她的求救失败。她快速发短信过去:“清山酒店,救我!”
以什么身份?
“喂!喂!”檀晴朝离开的司机大喊。危险的气息愈发浓郁,明明暗暗的树木掩映下,“清山酒店”几个大字烁入眼中……
迎面却碰上提着两瓶酒回来的许靖墨,“怎么了晴晴?要走吗?”
“你报警了?”他走过来,嘴角带着一抹嘲讽,“我要想办你,不用等警察来。”
她犹豫许久也没打电话过去,只怕被当成自作多情。
“好呀好呀!先吃饭吧,钓鱼多无聊,还是吃饭好!对吧,季朗?”檀晴看着随声附和的萧澈,暗暗佩服季朗的魅力,才一见面就有了狂热的拥趸。
她回到家,浑身无力地将自己扔在床上,忍不住号啕大哭,明知已经过去,但还是任性地想用哭泣来纾解心中莫大的委屈。
“嗯?”她一抬头,撞进他眼睛的深湖里,湖里薄雾缭绕,蒙眬魅惑,竟令她一时沉迷,无法自拔。
“我不喝冰的,要热茶,最好是毛尖。”他往沙发上一靠,打开电视悠悠地道,“檀小姐的品位,从装修风格便可一窥。”
他拖着她往酒店走,四下静谧,连不远处的道路上都鲜有车迹。檀晴捶打着他的胸口,大声叫嚷:“放开我!放开我!翟天昭你放手,我叫人了!”
檀晴脸拉下来:“当然介意!好了,别再说了,就穿着你的湿衣服吧!”
她根本来不及开门,他闪身出来,一把锁上房门。檀晴死命拽住门锁:“禽兽,你放我走!”
见他车窗一侧的肩膀被雨淋湿,檀晴咬了咬唇:“好吧。”
翟天昭定定地望着她,深褐的眼眸似蝎,他忽然轻笑起来:“妹妹,你这么做就没劲了!”
檀晴不再言语,坐直身子,心中一声叹息。
再睁眼,天地已变。
檀晴浑身瑟缩,却勉强笑道:“我是许靖墨的朋友,你当然不会。”
“放心,没撞到。”他终于放手,拍拍手上的灰,“我会让人准备机票,明天早上八点在锦城机场见面。”
防盗门一打开,檀晴赶紧扫视一周:嗯,地板还算干净,但垃圾没倒;沙发很整齐,但茶几上堆满杂物……乱得……还不至于太过分!
檀晴一下出租车就给许靖墨拨了电话,很快,穿着乳白色香奈儿套裙的许靖墨便亭亭地走出来,看到她后一脸欣慰。
男人轻抬右手,打断冯寒水,向檀晴微笑:“美女你好,我是翟天昭。”
还是找机会溜之大吉。
和萧氏兄妹告别后已是下午,季朗开车送檀晴回家。她忍不住问:“为什么?”
檀晴爬起来就往门口跑。
话一出口,众人先是一愣,继而哄笑:“老大要英雄救美,兄弟们不能不配合呀!”
“悦众?”檀晴还没来得及表示惊讶,就被一个甜脆的声音打断:“季朗你好,我是萧澈。”
见她努着嘴板着小脸,江远遥更是笑得无比开心:“没关系,我可以将就。”
“再待下去怕犯错误。”他弯唇一笑,觉得她怔忡的模样十分可人,忍不住低头凑近了她的脸庞。
其实她只是随口一说,换好鞋,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却笑起来:“你家有男人衣服?”
时间一晃就彻底进入了真正的夏天。
这时从房间出来的冯寒水拉过许靖墨:“不信谁也不能不信翟总!放心吧,老婆,檀晴掉一根头发,我都找他算账。”
她说完便挂断电话。檀晴纠结地扑进床上,啊,怎么办?如果不去,许靖墨一定会伤心;如果去的话,免不了要见冯寒水。婚礼上自己那样闹,要再见到冯家人,人家还不得想方设法弄死她……
季朗。
檀晴猛地推开他:“快走,流氓!”
她懊恼着回拨过去,果然关机。这会儿,人家肯定在飞机上呢。
手机被丢在门口的鞋柜上,阵阵急促的铃声被她的哭泣淹没,屏幕上“江远遥”三个字闪闪烁烁,最终,归于寂灭。
“冯太太如果放心,檀小姐可以坐我的车。”翟天昭不知何时出现了,虽然喝了不少,但面不改色。檀晴赶紧摆手拒绝。许靖墨也道:“翟总喝酒了,不方便。”
“你不愿去悦众?”他反问,“那可是江远遥的公司!”
萧然无奈地拍了下妹妹的头顶,“这丫头的唯一爱好,就是美男。”
檀晴有些不敢置信,但还是逃也似的狂奔出门。
她正想着,忽然听到季朗唤她:“晴晴,想吃点什么?”
“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。”她拉着她的手往饭店里走。
他低低一笑,起身离开。
“可是墨墨,你为什么这么帮他?你又不爱他!”檀晴压低嗓子抗议。
他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。檀晴不敢抬头,直到他用略哑的嗓音唤她:“檀晴。”
檀晴扭头看了眼窗外,很大的雨,片刻不停。
“是啊,翟老大冲冠一怒为红颜。弟兄们,上吧!”
她一口气跑出酒店,马路上却一辆车也拦不到。没过一会儿,翟天昭冷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:“这里是打不到车的,上来,我送你回去。”
许靖墨点点头,“等一下我送你。”
那俊脸上露出一抹惊讶:“哟,突然变得淑女,真是不习惯!”
听到翟天昭在卫生间打开喷头,檀晴赶忙拿出手机。
车子泊住,两人转过脸,短发女孩蓦然取下墨镜,目光里流露出一抹类似惊艳的神情。
“檀小姐且坐!”一旁沉默的男人将她轻按回座位,沉沉眸光扫向众人,“谁想冲妹子来,先干赢我。”
汽车在夜晚的街道上快速穿梭,一盏盏路灯眨着诡异的眼睛。檀晴攥着手机的手心满是汗水,忽然间,她发现车子并没有向未央花城的方向行驶。
接到许靖墨的电话时,檀晴很意外。她以为已经失去了这个朋友,没想到她还会约她吃饭,确切地说,是他们夫妇请她吃饭。
看她一脸郁郁,季朗嘴角含笑:“待会儿就不烦了。”
“冯太太放心,司机就在车上。”
檀晴走过去,想要关上门,却被他长臂一拦,“刚才碰到的那个应该是你前任,看起来倒是糟糕得很,像是你甩了他。”
接下来的场面极为混乱,翟天昭来者不拒,但凡递上来的酒皆一饮而尽。檀晴望着他,心中惴惴,很显然这个姓翟的对自己有意思,可这风格,也忒……江湖了吧?
“男人的承诺,”檀晴冷笑,“你信吗?”
邀约吗?
“失业啊,正找工作呢。”
从小到大,季朗身边的女孩无数,可像萧澈这样有点假小子的,季朗一点也不感冒,至于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,又真心喜欢过谁,檀晴也不清楚。
连季朗也不见踪影。
“听说季总带妹妹过来,舍妹也吵着要来。”男人穿一件蓝色Polo衫,显得儒雅大方,望着檀晴赞道,“妹妹好漂亮!”
语气宠溺,望她的目光也俱是温暖怜爱。檀晴心头一酸,目光避开:“好。”
“不是让我去当商业间谍吧?”檀晴冷冷笑着,只当他是开玩笑。
出了碧水园,檀晴转身对身后的男人说:“我自己能回,你先走吧!”
再能找谁?许靖墨吗?她拨过去,竟然关机。
他根本没问她去不去,撂下一句话,就这么走了?
江远遥销声匿迹,许是还没回来?
萧澈“切”的一声,“我现在的唯一爱好,是季朗。”
疲惫的一天终于结束,躺在被窝里,檀晴的脑袋里乱七八糟:香港?她还真没去过。
她反反复复来来回回,恨不得把整张床拆了,重新装回去。
许靖墨的声音很平静:“寒水和那个女人已经断了,他向我保证不会再犯。”
她嗤之以鼻:“两瓶酒也舍不得……”
他的唇擦过她的耳畔,变成了一声低魅的轻笑:“你不会又认为我想亲你吧?……我说你……是不是爱上我了?”
五月的锦城郊外,空气清新,繁花竞相绽放,跑车轰鸣着驰骋至嘉山。在一处青翠的湖畔,几辆车横斜不齐地停在那里,湖畔坐着三三两两钓鱼的人,一派都市难见的悠闲景致。
“先钓鱼还是先吃饭?”季朗移过目光,看向萧然,“最近忙公司注册的事,人都瘦了一圈,不然先去点菜?”
“檀晴。”
宴席开始,整座除了许靖墨,只有檀晴一个女孩,男人们的酒杯自然都凑向檀晴这里。
他伸手拽她,两只手臂用力一拖,便将身材娇小的她拽下了车。
周一就是悦众招聘的日子,檀晴拿着事先做好的简历,来到悦众人事部。她应聘的是市场部总监助理,虽然专业不对口,又毫无工作经验,但有萧然总监默许,笔试、面试自然一路顺利。
男人却退后一步,招呼方才那位开车的司机:“送她回去。”
防盗门即将关上时,江远遥却忽然转身,淡黄的灯光下侧脸格外好看:“失恋的人适合出去散心。我明天带父母去香港,我妈看起来挺喜欢你,你要不要一起去?”
将近子夜,雨仿佛停了,檀晴翻来覆去睡不着,只觉闷热异常。
“若有,必分你一半。”被墨镜遮去半张俊颜的季朗莞尔一笑,“今天去嘉山水库。”
翟天昭无动于衷,打了个电话,一辆黑车从地下停车场驶到面前,“上车吧。”
“尤其是这位!”冯寒水指指檀晴身边的男人,“翟总,大名鼎鼎的天霖集团……”
要是自作多情了呢?
“干吗?”檀晴皱皱眉:“烦着呢,没心情游山玩水。”
“干什么?”檀晴警惕地握紧座椅扶手,“我要回家,你想干什么!”
七点,碧水园。
檀晴挪了挪脚,忽然转身,快步向路中央跑。然而她的胳膊被大力一扯,他几乎是挟裹着将她推进车里。“怕我吃了你?”他在她耳边一笑,浓浓的酒气。
翟天昭望了她一眼,笑笑,不再说话。
这套温馨的两室小居,是季云凯去世前送给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,原本他是想让檀晴考托福出国时学习用的,但她并不打算遂他的愿——满十八岁就离开季家。而他想的是送她出国,然后回来和季朗一起继承自己的事业。
两人说话间进入饭店。金碧辉煌的包厢里,一张十二人台的圆桌坐满宾客,檀晴被拖入上座,右边坐着许靖墨夫妇,左侧则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,看起来派头十足。
她拿了把碎花雨伞跑下楼。黑色的奥迪R8不停地挥动雨刷,车窗摇下来,江远遥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:“这里。”
直至到了电梯间门口,檀晴仍呆傻地由他搂着,伞也忘记合拢。江远遥望她一眼,只好收回一只手,合上雨伞,“嗯,有些舍不得。”
他转身,动作麻利地穿好衣服,拧开门锁:“走吧。”
“我在你楼下。”一个动听的男声传入耳朵,“是你下来,还是我上去?”
檀晴低语近似呢喃,抬起头:“什么?”
深更半夜又不适合打电话,明天一早,一定要打电话过去。
檀晴松手:“他怎么了?”纵然分手,她也不愿他一出门就被车撞。
“或者你不介意我脱掉?”他深黑色的眼睛里笑意更浓。
有人碰碰她的手,檀晴扭头,撞见萧澈乌溜溜的眼:“你哥哥很疼你哟!”语气羡慕,且有一丝酸溜溜的。檀晴笑笑:“他是我哥嘛。”
要去吗?
“晴晴。”季朗笑着拍了男人肩头一下,“这是萧然萧师兄,威斯敏斯特大学高材生,现在是悦众传媒市场部总监。”
恶心。
“你瞎说什么……”檀晴急得直瞪眼,以为他取笑自己,扭头才发现他唇线紧绷,视线紧盯前方,似在极认真地开车。
只是好久没见过江远遥,在悦众里她旁敲侧击地问过,都说是去出差,下个月才回来。
他不反驳,只是嘴角含笑,眼神透亮地看着她。
这么直白,丝毫不脸红!檀晴又暗暗佩服了一下,转身看季朗。他还是淡淡的模样,和萧然径直往农家庄园里走。
一男一女站在一辆SUV旁聊天,男的三十多岁,女孩极年轻,装扮前卫,一头超短红发,戴着墨镜,身材棒极。
檀晴瞪他一眼,信他才怪。
他却根本不理会。行至酒店大厅,他紧紧搂住她的腰。檀晴想要呼救,被他一把捂住嘴,甚至他还冲服务员摆摆手:“好了,都去忙吧,别过来打扰!”
墙上钟表指向九点五十。
他将她按在墙壁上,气喘吁吁:“宝贝,你知道我喜欢你!我不想勉强你,乖,听话……”他低下头想要吻她。檀晴死死咬紧牙关,双手用力推开他,奈何对方实在体格巨大,檀晴只能发出绝望的呜咽声……
“哦。”檀晴向冰箱走去。
“滚!”檀晴瞪眼,“我去看有没有季朗的衣服。”
“快起,我过去接你。”季朗的声音里透着轻快。
“嗨,你叫什么名字?”女孩一双大眼睛望向檀晴。
他将她丢进一个房间的床上,然后有些烦躁地扯掉领带,进了洗手间。
许靖墨笑笑,凑过脸和她一起说悄悄话:“没事。这都是些纨绔子弟,你那天在婚礼上闹,让冯寒水丢了脸。今天咱们都聚在一起,就是为了让他挽回点颜面。”
“我这就下去。”
“啊……没有。”
一记白眼丢过去,檀晴不耐地伸手:“手机呢?拿过来。”
许靖墨微笑着瞥了一眼正和朋友说笑的冯寒水,轻声道:“我是她妻子,没理由不帮他。”
“没想到会下这么大的雨,麻烦你了!”檀晴撑着伞微笑。
“停车!”她大声喊。
所以这一次,她还要听他的,至于以后,谁知道呢。
檀晴哭声稍低:“你吓到我了!”
“晴晴,你在哪里?我在清山酒店!”声音里是从未听过的焦灼急迫。
一周后上班,檀晴趁机搜集了不少悦众的资料,在家里细细研读。
司机转过一个路口,在一片幽静的花园前停住车,然后打开车门,径自离开。
“发生什么事了?”他急急追问,“是被人欺负了吗?”
这个,怎么说呢?檀晴顿住,思考该怎么说,对方已经开口:“肯定不是亲兄妹,亲戚?还是……青梅竹马?”
“警察。”檀晴平静地说完,将手机按下关机。
他像没听到似的,还冲她笑着挥挥手:“后会有期,小宝贝。”
“有事啊?”其实她是想睡死在床上的。
他将她从墙根扶起,方才一番撕扯,他已浑身汗湿,便说:“我洗个澡马上出来,乖乖的!”他将房卡揣进裤兜。
檀晴不语,大力推着门。
檀晴嗤鼻:“那又怎样?我不去。”
她的泪水顺着眼角奔涌出来。他一松口,她便哇地哭出声来,号啕的声音穿透墙壁。翟天昭终于有些紧张:“别哭,别哭,我是真心喜欢你!”
檀晴边找茶叶边嗤之以鼻:“那你说说,我什么品位?”
没有承诺,没有表白,我不是你女友,你不是我男人……是暧昧?
“早听哥哥提起过你,没想到真人这么帅!”萧澈笑吟吟地望着季朗,眼睛一眨不眨,生怕一闭眼,人就跑了似的。
窗外雨潺潺。寂静过后,他忽然站起身,不再等她的回答:“我走了。”
“今晚七点在碧水园1号,我等你。晴晴,一定要来。”
坐的是绿树掩映的露天庭院。席间听季朗和萧然谈起,檀晴才知,季朗的公司已经注册开张,而悦众最近正在招聘。
她走过去,挨着他坐在庭院里摆好的座椅上。季朗在她耳边低语:“知道你饿了,先喝点粥好不好?”
“我以为你喜欢他,想跟他在一起。”
“什么为什么?”他眼角含着笑意,淡淡地看她。
这两件事放在一起说,是因为季朗并没有要檀晴进入自家公司的意思,而听他们的谈话,是要让檀晴参加悦众公司的招聘,去江远遥身边上班。
檀晴一腔委屈憋在胸口,忍着眼泪说:“季朗,没事了,我在家呢。”
阳台窗没关,一阵风吹进来,顿觉浑身发凉,正捧着水杯的江远遥也忍不住打了个喷嚏。
江远遥站在门口。檀晴意识到他身上有些湿,赶忙找了双季朗没穿过的新拖鞋:“你的衬衣也湿了,要不要换换?”
他停好车,从后备箱中取出两瓶红酒,这才大步跑向檀晴,钻进小花伞下。
“要不然……你去洗个热水澡吧!”檀晴指指他身上的湿衣服,“不然感冒了又该怪我。”
“还没。”她将头继续钻进被窝。
空间立显逼仄。他挨得如此近,甚至一只手不客气地圈在她的肩头,“愣什么?快上楼啊!”
檀晴虽然百般犹豫,但想想至少能不与他共处一车,咬咬牙:“翟天昭,若半个小时后我没到家,你就等着戴铐吧!”
许靖墨扑哧笑出声,推了一下她的脑门,“想哪儿去了!有我在呢,他有那个胆?”
季朗开了辆崭新的凯迪拉克,十分拉风。檀晴一掀裙摆坐进去,笑道:“看来季叔叔留了巨额遗产。”
“没有没有。”檀晴无法将刚才的一幕告诉他,于是故作轻松,“刚才不小心坐错了出租车,司机把我拉到另一个地方,后来又把我送回来了。没事,是我神经过敏。”
“晴晴起床没?”是季朗的声音,她心中莫名地掠过一丝失望。
夜色里,男人的脸模糊不清,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冷清。
檀晴也不愿好友担心,于是挥挥手:“墨墨你先回去,我没事。”
檀晴笑笑,只差没说那句——“可惜你不是他的菜。”
他这般爱她,竟让她有种心痛的感觉。
“你好,麻烦到未央花城。”眼看车子已经启动,她只好向司机报出地址。
“的确很不舒服。”他放下水杯,站起身,“可是待会穿什么?不然,我今晚就住这儿?”
檀晴把水杯往他面前重重一放:“白开水,喝吧!我这种没品位的人是不配喝茶的。”
为什么她要陷入这样十点钟起床的循环中?檀晴一骨碌爬起来,在床上摸了半天才找到手机,江远遥来电……三次。
这顿饭不言而喻,是为了让檀晴通过萧然的关系,进入悦众。